张海书法审美价值蠡测

   刊发时间:2010-05-29   作者:刘思凯

内美蕴大朴  修能写壮歌

——张海书法审美价值蠡测

  盘点当代中国书坛,张海则是一个无法绕开且颇具研究价值的书法大家。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当代中国书法复兴运动以来的一位“在场者”和杰出的领军人物,也不只是因为他具有高度的书学理论阐释,严谨的创作态度与责任担当,更重要的是在当代书法文化语境与艺术思潮更迭嬗变的大潮中,以其深邃的艺术思想力与审美追求,历练心境、承接传统、精研笔墨、修达情怀,在主体精神徜徉与生命意识的凸显中以独具个性的“张海书法”笔墨语言与雅健清俊的精神气象,而成为当代书法发展的一个重要文化符号,并为当代社会文化转型期书法艺术审美价值判断与文化品格的坚守与提升,拓展出新的视觉领域和艺术空间。

  屈原《离骚》有“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一语。“修能”即美好的才能;而“内美”则是指个人美好的品德,即心灵的高度修养,在其本质上可以古训“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为最高范式。“志于道”是对宇宙本体竭诚尽致的追索, “据于德”是对天地大德的向往,“依于仁”则是对人生万物的无限恻隐,“游于艺”则是对艺术人生的不懈攀登。倘若以此来观照张海及其书法创作的精神内原和文化动因,则以为是恰当而切贴的。

  作为以书法立命的张海,其“内美”主要表现为以“心斋”为本源而铸就的大儒风范与深邃睿智的学术思想力。他虽然身处书法公共文化社会服务的前沿地带,担纲引领着当代中国书法发展的组织协调工作,策划者一系列旨在推动当代书法发展的重大活动,但却始终以坚毅的决断力,远离世俗尘嚣,超越功利滋扰,与“孤独寂寞”中守护者精神家园的“宁静”,以虚静之心将儒家的“事功”与庄子的“无为”融而为一,在“繁华”与“热闹”的境遇中以“疏龠澡雪”的功夫历练着心力的品洁与高格。从“墨海弄潮”大旗的举起,到河南书法的强盛;从“沉下去”思想、“一厘米”精神,到“精品意识”的提出;从“学书三问”到“书法经典大家”的时代呼唤;从个人捐资设立中国书法发展基金、赞助全国书学讨论会,到为汶川、玉树赈灾捐出数百万善款的大爱之心;从2004年首次个人书法展地推出,到2009年“创造力的实现”、 2010年“岁月如歌”大型展览的连续成功举办;以及当代中国书法创作、理论、教育三驾马车并驾齐驱的发展格局的构成,无不集中投射出张海的德范、心智与强烈的责任担当意识。其“知”与“行”既是对中国传统文人“遁世修为”情趣的超越,又是对时下艺术商品属性急剧膨胀状态下那些自封“大师”而到处游荡的精神侏儒们,以“心量”的伟岸对精神人格高地的坚守。

  至于“修能”,则完全可以理解为张海“内美”品质的一种迹化,亦是生成“张海书法”的笔墨语言风貌的必然津梁。他曾认真地继承传统,与篆、隶、草、楷诸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然而,对于一位真正富有创造性的艺术家而言,绝不希冀古典精神的终结,而是不断地予以嫁接、传延和更新,力求创作出符合时代审美需求,又具个人风貌的书法笔墨语言。从巨制《四体条屏》的创作胆识和艺术效果中便能够深深的体悟到他对各种书体特征把握的精度和撷取其神采的高度敏锐性。在其目标定位上超越了固守一家、斤斤计较于一招一式的饾饤小儒的惯性,实现了由结体技巧向表现笔墨、抒放心境的转换。尤其是长锋饱蘸浓墨,一气写就数十字,甚至八尺条屏,并在书写过程中不断调峰,以枯笔创造出特有的苍生拙古、自然洒脱的书法氤氲与视觉表现力的笔墨驾驭能力,为当代书坛所仅有。特别是隶书作品中那种夸张变形而又不失法度与使转处的楷书化处理技巧;篆书创作中遗貌取神,以笔墨变化表现情趣的草意化追求;行草书在破锋使用中率意书写的审美诉求,以及经典笔意在精神层面的融通,使张海书法创作在以情绪的递进与节奏变幻的律动中,全然演绎出一位书家完全进入创作境地时的真正书写性。这是张海以“静心”而达到的心物交融,亦是“心斋”与“坐忘”之境,更是其艺术人生修炼的起点和终点。

  与当代书家相比,“内美”与“修能”使张海书法彰显出与时代精神相颉颃的大朴气象,具有着极强的现代感和时代价值。

  倘若站在当代书法创作主流态势的高度,则不难发现:张海以其辛勤耕耘,将“中原书风”那种朴茂雄强,率真博大的精神追求引入当代中国书坛,为当代书法在现代文化语境下价值追求和精神关照的积极探寻提供了新的参照。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张海为旗手的河南书家十五人率先举起了“墨海弄潮”的大旗并集体亮相于京华,以“地域特色”为刚刚走向振兴的中国书坛吹进了中原书法的劲风。在随后的几十年中,他扎根于经典书法的沃土中,吮吸着中原大地的营养,编织着属于自我书法语言的场景与笔墨表达的途径。中原厚重博大的文化定力与书法美学内涵,既是张海内在气质在审美意义上的必然选择,也是当代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民族精神与时代气象在自我心灵互动上的启迪与阐发。从张海笔下的速度、力道、激情以及下笔无碍,滔滔汨汨的情感宣泄中,使人深深感到他对古代传统文人书斋中那种“其润如玉”创作小调的摈弃,而朝着“掷地有声”的力度与视觉形式营造层面的迈进。其睿智的思想判断力在当代艺术思潮多元并存的文化状态下以书法本体规定性与主体精神的坚守,推助着书法艺术审美指向地转换与探寻,并在当代书法创作主流审美意识和价值判断的构建中的发挥着重要的主导作用。

  无论从什么角度审视,张海书法都体现着本体语言的内质之美。无论是大幅巨制的自由书写,还是册页、手札的细致精微,其结体取势、其章法构成、精神格度,全由笔墨语言之张力诱发。那种凝练、厚重,铿锵有声的精神汇通与心手双畅,以及由此而激发出特有的“一笔书”,使其铺陈满纸的点线个个度浑金璞玉,交响纷披,宛如一曲金声玉振的交响乐,颇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令人荡气回肠,遐思畅想。这种由笔墨语言所荷载的文化内涵与审美意蕴,既是张海内心情感与诗意性书写的融合与互通,更是他从客体到主体,由诗文到笔墨,由气象到境象,由古代到当代的跨越和转换,是以书写为媒介的自我生命意识转化为作品意义的自然流露,其文化精神和审美指向无不点染和代表着强烈的时代意识和旺盛的生命力。

  “心斋”使张海达到了“撄宁”豁达的脱俗之境,同时也构成了张海书法在审美情思上的又一特性——重大朴而轻浮华。张海平素行止安详,待人忠厚,谦逊和蔼,不事张扬,属于一个典型的激情内敛的人,在他的书法作品中,难以看到“时尚”的形式化追求,甚至连色宣都很少使用,更多的则是白色宣纸上功力与内质的修炼和打造。然而,当他一旦进入书法创作时则是激情迸发,放笔直取,大写而出,一任自由挥写而展现出非凡之气势,旋动之雄风,笔墨气象中流淌的是力量的奔涌和大气的崇杨。因而,读张海书法须以苍茫之眼观物,雄阔之心体情,品味之境领悟。正如刘勰所云:“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间。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此乃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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